安妮·卡森是在英语诗歌界负有盛名的人物。尽管去年的诺贝尔文学奖颁给了美国诗人格丽克,但在公布结果之前,卡森一直占据着赔率榜榜首的位置,是公认的诺奖热门。而且,虽然诗歌的题材和文学研究方向都以古希腊为主,诗句中的激情与思想,也需要读者投入强烈精力去理解,但她的诗歌《红的自传》在出版后却意外登上美国畅销书的榜单。用古希腊的神话形象诠释现代人的激情匮乏,用不寻常的意象为生活涂抹诗歌色彩,是卡森作品的主要风格。
相比于作品的强大影响力和对古希腊文学的诠释,卡森对自己的私人生活却非常不愿提及。她要求出版方只在作者简介那里写一句“安妮·卡森,出生于加拿大,以古希腊语为生”,连诗人的身份都不愿接受。在采访中,当提及如果能了解一个作家的生活会对作品有更好理解的时候,她也只是淡淡地回应了一句——“那祝你好运”。
本文出自《新京报·书评周刊》2月27日专题《安妮·卡森:请不要询问我诗歌背后的生活》。
每个采访安妮·卡森的人,都会有这样一种感受——除非你是与她相识多年的朋友,否则不会得到超过一千字的回复。在十几年前,卡森曾经接受过美国一家媒体特稿式的报道,为了详细刻画人物,记者如私家侦探般的调查和询问让卡森感到十分恐惧,自从那次糟糕的体验后,想要再让卡森接受近距离采访就变成了一件非常困难的事情。她改变了应对媒体的策略,改用邮件,回复很快,但同时也极为简短,回复的大多数句子只有几个单词。记者们在邮件上和她反复沟通半年,最后也可能只是得到六个小问题的答复。
卡森是在中学时期接触到了迷人的古希腊文学。此后便投入到古希腊文学的阅读和研究中,最初令她着迷的诗人有两位,一个是古希腊的萨福,另一个是英国的王尔德。萨福对她的影响主要体现在隐含的激情和诗歌内部的研究中,在她的第一本文学批评著作《爱神苦乐参半》中,便引用了萨福的这一概念,从中追溯诗歌中的爱欲概念。这个对爱欲与激情的诗歌追求,也长期存在于卡森后续的文学创作中。而对于王尔德,卡森更偏向于气质上的模仿,上学时期她很喜欢按照描述中王尔德的装扮风格来为自己挑选衣物。之后也有一些诗人对她产生了影响,例如艾米莉·勃朗特,约翰·济慈等等,在她的作品中,这些诗人的诗歌也反复以引文的方式出现,并让诗歌的意义变得眩晕。
安妮·卡森。
作为一位诗人,卡森并不相信艺术能具有任何疗愈功能,她更偏爱缝隙、撕裂这样的发现性时刻。年轻时候的她曾经学习过绘画,但在给作品起名的时候,画作的标题越来越长,最终“画消失了,留下的只有越来越长的标题”,随后她意识到可能文字是更适合她的艺术形式。之后卡森练习过一阵子拳击,为了体验形而上状态的“被现实殴打”的感觉,在发现无法找到后也就放弃了。现在她在大学里教授古希腊文学,乐在其中,认为这是最能带给她人生快感的事情。至于工作,她在书房里专门添置了三张桌子,有不同的分工。她喜欢在笔记本上创作,《红的自传》的续作,便是她在一个朋友赠送的红色笔记本上完成的,这也是她最喜欢的颜色。
专访安妮·卡森:
新京报:根据一篇之前采访的描述,你在回复信件的时候喜欢使用小写字母。能说说原因吗?你在写诗的时候会在意这点吗,大写字母与小写字母会带来什么不同的效果?
安妮·卡森:其实我正在思考的是,为什么只有英语会将第一人称代词“我”大写呢?
新京报:除了字母之外,在诗歌的形式中你还会注意哪些方面——比如说,分行,留白,标点,或者其他的东西。
卡森:以上所有。因为我们是依赖眼睛的生物。
新京报:有的诗人在创作时喜欢自己创造单词,你对此有什么看法?你会在写作诗歌时自己创造新词语吗?
卡森:不,我是个严格的保守派。
新京报:好吧,上一个问题中,在自创词语方面比较显著的英语诗人就是奥斯卡·王尔德。你在上学的时候特别迷恋他,还曾模仿他的服装打扮,请问当时他的哪方面特质吸引了你呢?
卡森:他有吗?我不知道,请你描述得再精确一些。
新京报:在形象与气质方面,你还尝试模仿过其他诗人吗?
卡森:没有。
安妮·卡森插画。